编者按：" 十四五 " 规划进入收官之年，中国式现代化迈出新的坚实步伐。2025 年全国两会召开之际，南都、N 视频推出 " 问答中国式现代化 " 专题报道 ，以同题快问快答的形式 ，深度对话在各领域履职尽责的代表委员，生动展示扎实推进中国式现代化建设的一系列创新实践 。
2024 年全国两会期间 ，习近平总书记三下团组 ，都提到科技创新这一关键命题，鼓励大家 " 要抓住一切有利时机 ，利用一切有利条件 ，看准了就抓紧干，把各方面的干劲带起来 。"
当年 3 月 6 日 ，习近平总书记在看望参加全国政协十四届二次会议的民革、科技界 、环境资源界委员并参加联组会时的讲话中还强调 ，要统筹推进科技创新和产业创新，加强科技成果转化应用 ，推动传统产业转型升级 ，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布局建设未来产业，加快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
南都 、N 视频记者据此连线多位参加今年全国两会的代表委员 ，发起同题问答 。他们在粤港澳大湾区等科技创新的沃土上以实践作答 ，有人致力研究深空探测雷达技术，并助力低空经济发展；有人以 " 连接 + 算力 " 的核心能力积极赋能不同行业 ，助力全社会新质生产力形成 。
蛇年春晚上转着手绢的机器人 ，深圳低空中传送外卖的无人机，" 通晓天文地理人间冷暖 " 的 DeepSeek ……近一年里 ，我们持续感受科技带来的震撼。今年 3 月 5 日 ，商业航天、低空经济等亮相政府工作报告，再成热门话题 。
" 我们要加大融合创新 ，科技创新只有与产业创新深度融合 ，才能真正转化为现实生产力，打通从实验室到市场的‘最后一公里’ 。同时 ，鼓励行业企业加大研发投入 ，推动传统产业向高端化 、智能化 、绿色化转型，培育新兴产业和业态。" 全国人大代表、中兴通讯股份有限公司高级副总裁苗伟说 。
同题问答代表委员：
◎ 周斌 全国人大代表 、广东大湾区空天信息研究院总工程师
◎ 黄勇平 全国人大代表 、上海交通大学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特聘教授
◎ 苗伟 全国人大代表、中兴通讯股份有限公司高级副总裁
◎ 王桂林 全国政协委员 、广州市政协副主席
◎ 王理宗 全国政协委员 、广东高科技产业商会会长
"让更多科研成果服务于社会"
南都：习近平总书记曾在看望参加全国政协十四届二次会议的民革、科技界 、环境资源界委员并参加联组会时的讲话中强调，要统筹推进科技创新和产业创新 ，加强科技成果转化应用 ，推动传统产业转型升级，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 ，布局建设未来产业 ，加快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 。作为深耕科技领域的代表委员，结合自己从事的相关工作 ，对此你有哪些观察和思考？
王桂林：作为一名扎根科技创新领域 30 多年的 " 老兵 " ，我始终相信，科技创新与产业创新不应是 " 物理叠加 " ，而应产生 " 化学反应 "。
过去一年 ，我坚持把履行岗位责任和委员责任有效结合起来，围绕 " 强化企业创新主体地位 " 这一核心命题 ，深入粤港澳大湾区 30 多家企业 、科研院所调研走访 ，了解企业的创新需求和发展瓶颈，既以科技工作者的专业视角解剖创新梗阻，又以政协委员的担当为产业升级建言献策 。
王桂林（左二）就推动新型储能科技产业发展到企业调研 。
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强调 ，加强创新资源统筹和力量组织 ，推动科技创新和产业创新融合发展。与当前科技创新发展需求相比，创新资源分散、产学研协同不足、创新要素在高校院所和企业间双向流动不畅仍是 " 瓶颈 "。在调研中发现 ，不少企业对投入大 、周期长的原始创新 " 不敢碰 "" 不愿碰 " 。
原创技术投入就像走钢丝 ，十年磨一剑的风险谁愿扛？为此，我及时撰写《以科技领军企业牵头组建创新联合体 推动科技创新和产业创新融合发展》信息 ，提出构建以企业为主体 、市场为导向、产学研深度融合的创新联合体 ，建议让企业担任 " 链主 "，强化科技领军企业 " 引领者 " 地位 ，将高校的 " 书架 " 与企业的 " 货架 " 贯通 ，引领产业链上下游融通创新，推动科技创新和产业创新融合发展 。
黄勇平：作为一名科技工作者 ，我一直在思考 ，我们的基础研究水平快速提升之时，能否让更多研究成果尽快服务于社会和生产？这需要加速让实验室的创意真正置身市场得到检验。
结合自身探索，我的团队持续推进的研发项目也在加速落地 。目前 ，在上海交通大学闵行校区 ，有一条正式投入运行的黑水虻生物转化中试线，黑水虻每天能 " 吃掉 "4 吨餐厨垃圾 ，将废物转化为宝贵的资源 。这项工作就是结合学校后勤保障中心正在推进的 " 无废校园 " 建设所进行的尝试 ，为湿垃圾的资源化利用提供一套新的方案。
黑水虻正在 " 吃垃圾 " 。南都记者 周敏萱 摄
今年两会，我关注设施农业方面的议题 。所谓设施农业 ，是通过智能化手段（例如机器人） ，将农业生产纳入科学管理体系。其特点是前期投入高，但收益也高 ，且一年四季均可生产 ，效率高，能保障农产品产量和质量 。
周斌：我长期从事超宽带雷达成像方法 、数据处理和系统设计 、月球及深空探测雷达、电离层探测与成像 、微波 / 毫米波 / 太赫兹成像雷达等技术研究 。
科研团队在 2003 年即开始深空探测雷达技术的研究工作。2009 年至 2021 年 ，我先后担任嫦娥三号测月雷达第一副主任设计师 、嫦娥四号测月雷达主任设计师、嫦娥五号月壤结构探测仪主任设计师 、首次火星探测任务火星车次表层探测雷达主任设计师 ，研制的深空探测载荷均取得圆满成功 。
2020 年，我南下粤港澳大湾区，成为广东大湾区空天信息研究院毫米波 - 太赫兹成像技术研究方向的学科带头人 。
作为人大代表 ，我关注机器人 、人工智能、商业航空等新兴产业如何与大湾区优势结合并促进经济发展。过去一年 ，我曾前往珠海 、西安等地调研低空经济 、商业航天企业，进一步认识到广东在高精密制造 ，如太赫兹领域加工、商业航天加工方面的现状 ，期待广东在这些领域能取得更大的进步。
" 新质生产力在大湾区聚力成形 "
南都：新质生产力是以科技创新发挥主导作用的生产力 。回望过去，2024 年被视为低空经济元年 。这一年里 ，打 " 飞的 " 看航展、无人机投送餐食的场景在广东多地上演。展望未来 ，推动商业航天 、低空经济等新兴产业安全健康发展已被写入政府工作报告 。你如何看待低空经济 、商业航天等新兴产业的发展？
王桂林：我去年曾提出《关于建立全国低空经济全域协同发展机制 促进低空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建议》，其中提到 ，全面支持粤港澳大湾区等有低空产业基础的地区开展低空经济先行示范区建设 ，发挥大湾区区位、产业优势，推动跨市低空通用航线建设 ，率先开通深圳 - 广州的无人驾驶载人试验线 。打造大湾区成为全球低空产业制造 、服务领先都市群 ，并在全国范围内总结和推广低空经济建设示范经验。
很荣幸也很开心在 2024 年能看到低空经济取得飞速发展，也希望其未来越来越好 。
周斌：目前我国商业航天通信领域发展迅速 。我们有中国卫星网络集团有限公司 、上海垣信卫星科技有限公司等公司的大规模卫星星座计划，总共申请的轨道资源对应卫星数量超 3 万颗 ，对火箭发射能力提出高要求 ，催生众多商业火箭研制与发射企业，多地建设商业航天发射基地。
在卫星制造方面 ，因对可靠性和寿命要求高 ，其与普通产品生产区别大，目前我们需提升产能以满足卫星互联网建设需求 。而卫星互联网可弥补地面移动通信网络在山区、沙漠 、海洋等区域覆盖不足的问题 ，为远洋货轮 、低空经济、民航飞机等提供高速网络服务 。
周斌。
目前大湾区商业航天企业增多 ，在火箭运载方面实力较强，但卫星制造及相关应用企业相对较少 。希望广东在卫星产业 ，包括互联网卫星 、遥感卫星 、导航卫星等方面的发展越来越好 ，期待政府进一步加大资金投入力度，精准施力 ，同时辅以科学合理的政策引导 。
苗伟：推动新质生产力和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 ，是当前我国经济发展的重要任务，也是实现以高质量发展助推中国式现代化的必由之路。近年来，我始终聚焦 " 科技自立自强 " 和 " 创新融合发展 " 两大主线 ，致力于推动产业集群的协同升级 ，助力经济高质量发展。
为加快培育壮大新质生产力，中兴通讯将持续加大研发投入的决心 ，引领信息通信产业发展 。携手合作伙伴 ，加快新技术新产品新场景的规模应用，共促战略性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发展 。此外 ，中兴通讯以 " 连接 + 算力 " 的核心能力积极赋能不同行业 ，助力传统产业转型升级。
粤港澳大湾区在新质生产力发展方面具有扎实的基础和布局优势 。"20+8 产业集群 "" 工业立市 "" 制造业当家 "" 发展以先进制造业为主体的战略性新兴产业 " 等举措的提出和实施，持续推动新质生产力在粤港澳大湾区聚力成形 。
"DeepSeek可为传统产业赋能 "
南都：新年伊始 ，DeepSeek 横空出世 ，再掀科技浪潮。今年3 月 4 日，在十四届全国人大三次会议的新闻发布会上 ，DeepSeek 公司被赞 "代表着一批中国公司在人工智能领域的崛起 " 。你认为人工智能的突破和应用 ，将为科技创新工作带来哪些机遇和影响？
苗伟：人工智能作为新质生产力的典型代表，正在深刻改变全球经济和社会发展格局，而算力作为 AI 发展的核心基础设施 ，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我国自研的 DeepSeek 模型凭借高性能、低成本的优势成为行业焦点 ，这不仅是我国科技创新能力的体现，更是我国在全球 AI 竞争中迈出的重要一步。
苗伟 。
面向人工智能带来的新机遇 ，中兴通讯将 AI 作为自身的核心战略之一 ，推动 AI 与数智技术的融合创新，推出涵盖云 、网 、边、端的端到端 AI 基础设施 ，构建 AI 原生网络 ，并提供从智算服务器、液冷数据中心 、行业大模型到集成服务的全栈 AI 综合解决方案，助力客户打造性价比最高的 AI 应用 ，助力千行百业抢占 AI 时代先机 。
目前 ，中兴通讯推出的 AiCube 训推一体机，凭借软硬件一体化的高性能架构 ，让 DeepSeek 大模型的部署更快 、算力更强、操作更便捷 、数据更安全 ，可广泛应用于金融 、医疗、制造 、交通等众多行业，帮助企业快速构建智能化应用，助力企业以更低成本 、更高效率释放 AI 潜能 ，加速产业智能化升级。
王理宗：在我看来 ，以 DeepSeek 为代表的人工智能模型应用，能够为传统产业赋能 。在供应链梳理方面 ，可整合原材料、人才 、设计方案等信息；在库存管理方面 ，能精准计算客户需求，实现零库存；在生产模式上 ，可实现柔性生产 ，即根据客户需求进行个性化定制生产，满足多样化市场需求 。
此外 ，还有一个热点话题是机器人。机器人是互联网和大数据发展推动人工智能进步的必然产物。但无论机器人发展到何种阶段 ，其本质是冰冷的机器，无法拥有人类的情感 。以养老场景为例 ，即便机器人能完成搀扶老人过马路 、将老人抬上床等动作 ，却无法给予老人充满温度、亲切的人文关怀 。因此，应将机器人视为工具，而非替代人类情感和哲学价值的存在。
总的来看 ，我们应对人工智能持有相信但不迷信的态度 。以 DeepSeek 为例 ，其作为信息整合者，存在部分信息准确性存疑 、思维结构与人类不一致以及关注重点与不同受众需求不匹配等问题 。全社会不应过度迷信人工智能 ，而应注重科技进步与社会伦理道德的平衡。我建议国家尽快制定人工智能法案 ，明确规定可开发和不可开发的领域 。
黄勇平：我在科研工作中也会借助例如 DeepSeek 等人工智能，输入关键词 ，利用其分析现有信息 ，辅助研究的开展 。
黄勇平。
但目前 DeepSeek 还存在无法产生新知识 、信息收集不全面等局限，我只是把它当作科研助手 。很多人担心人工智能会对人类生活造成很大的影响 ，但我认为不用担心 ，毕竟人类的创造力是很难被替代的 。
"加大对创新活力的激发与支持"
南都：2024 年全国两会期间，习近平总书记三下团组 ，都提到科技创新这一关键命题 ，鼓励大家 " 要抓住一切有利时机，利用一切有利条件，看准了就抓紧干 ，把各方面的干劲带起来。" 在你看来 ，为推进中国式现代化，未来应如何开展科技创新工作？又需要哪些力量支持？
黄勇平：科技创新离不开高水平人才 。以我在 2024 年两会提出的《黑水虻解决有机废弃物资源化利用生产优质蛋白的建议》为例 ，其在同年 7 月获得了农业农村部等四部委的联合答复 。答复中提到 ，国家支持涉农高校加快新农科建设，以高水平人才培养支撑农业强国建设。
教育部先后支持了 89 所涉农高校开设动物科学专业。2018 年发布了《普通高等学校本科专业类教学质量国家标准》 ，对动物生产类专业的人才培养提出明确规定 ，要求结合畜牧业生产需要和学生学习动物生产类专业需要开设动物基础学，设置动物生产学或应用昆虫学、动物繁殖学等专业核心课程 ，并支持各高校根据自身定位和办学特色细化有关条目 。
同时 ，教育部支持高等院校组建科技小院集群，打造多学科联合攻关、农业技术转化推广的综合性创新平台 ，实现产业链上培养人 、生产实践中培养人 。截至目前 ，全国已建立科技小院超 1200 个，先后有 2700 余名校内外导师和 5000 余名研究生参与。
王理宗：无论是高校 、科研院所还是企业的一般性创新，都应以市场为目的 ，以产业为导向 。
王理宗（右二）在科技公司调研 。
以深圳 " 六个 90%" 的创新经验为例 ，即 90% 以上的创新型企业是本土企业，90% 以上的研发机构、研发人员 、研发资金 、职务发明专利、重大科技项目发明专利集中在企业 ，推动创新资源向优质企业集聚。这充分体现了以企业为主体的创新模式 ，能有效整合资金 、人才 、政策等各类创新资源 。
同时，创新体制机制亟待改革 ，尤其是在创新资金的分配上 ，需思考如何在科研院所、大企业和中小企业间合理配置 。中小企业因生存压力，具有强烈的创新动力 ，应加大对其创新活力的激发与支持。
苗伟：首先 ，我们需要实现科技自立自强 。在当前国际形势下，关键核心技术的自主可控尤为重要 。我们必须集中力量突破核心技术 ，确保产业链 、供应链的安全稳定。为此 ，我建议加大对基础研究和前沿技术的投入，支持企业 、高校和科研院所协同攻关，推动关键核心技术实现突破 。
其次 ，我们需要加大融合创新 ，科技创新只有与产业创新深度融合，才能真正转化为现实生产力 ，打通从实验室到市场的 " 最后一公里 " 。同时 ，鼓励行业企业加大研发投入，推动传统产业向高端化、智能化 、绿色化转型 ，培育新兴产业和业态。
另外 ，我们需要致力于推动产业集群的壮大与协同发展。现代化产业体系的建设离不开产业集群的支撑 。加强产业链上下游的协同合作，促进大中小企业融通发展 ，形成优势互补 、紧密连接的产业集群 。
特别是在粤港澳大湾区 ，我们可以依托区域优势，打造具有全球竞争力的产业集群 ，推动区域经济高质量发展 ，助力提升我国在全球产业链中的地位，实现经济的高质量、可持续发展。
" 问答中国式现代化 " 专题报道
总策划：戎明昌 刘江涛
执行策划：王佳
统筹：南都记者 向雪妮
主笔：南都记者 马辉 张倩寒
采写：南都记者 周敏萱
编辑：马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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